雨彐土成

醉里论道,醒时折花

【蹇齐】睢炴

之前说的皇叔×小皇帝的脑洞
现在可以公布的情报:
1.蹇宾十二岁的时候认回来,当时齐之侃五岁,现在蹇宾二十四,小齐十七,两个人差七岁
2.天玑的都城在睢炴
3.齐之侃是第三代,也就是皇孙,皇帝活着的时候没立太子,算上蹇宾和齐之侃的父亲一共有四个儿子,都资质平庸,有六个皇孙,齐之侃排行第五

以下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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睢炴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。

齐之侃和其他皇子皇孙一样,跪在紫宸殿外的汉白玉砖上,雪花落在他肩头和黑发上,很快就融化了。

又是一个寒冬。

紫宸殿内烧着碳炉,都是上好的银丝碳,没什么烟气,蹇宾却总觉得这里面烟雾缭绕,药气和病气缠成一团,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天玑最尊贵的男人躺在层层幔帐之后,脸色青白,身形瘦削。

蹇宾依稀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,他锦衣华服,高高在上,弯下腰来摸摸自己的头,手掌厚实,掌心温热。

如今皇上再伸出这双手,却已然是瘦骨嶙峋。

蹇宾握住那双手,老皇帝费力掀了掀眼皮,喉咙里呼呼的出着粗气,像是破风箱,蹇宾弯下腰凑近老皇帝的嘴边,只听到了细如蚊蚋的一句,“江山……交给你了……”

蹇宾点了点头,看着老皇帝合上了眼。

他放下握着的冰凉的手,从枕下拿出了遗旨,就这榻边的碳炉点了,墨黑色的字迹在红焰中化为灰烬。整张绢帛都烧完,他才站起身,转过八扇屏,沉声道,“皇上驾崩了。”

哭声从紫宸殿传出来,跪在外面的皇子皇孙都明白了,不论真心还是假意,都伏在冰凉的地上,跟着哭起来。

齐之侃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,脑中有些昏然,他伏的比别人更低一些,却忍不住抬眼看那宫灯笼罩的宫殿。

皇叔在做什么?是不是也哭了?皇爷爷同他说了什么?是要他继承皇位吗?

齐之侃对那个龙椅一点兴趣都没有,他更希望成为一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,可惜他出身低微,父亲本就是不受宠的皇子,身体不好,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。母亲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,没见过什么世面,丈夫一死,留下孤儿寡母在这吃人的深宫中,日夜不得安眠,没过多久积郁成疾,也撒手人寰了,留下齐之侃一个,也就越发没人重视了。

直到蹇宾的出现。

蹇宾是老隆安王流落民间的独子。隆安王先祖当年随着齐氏先祖打天下,两人结成异性兄弟,后来齐氏先祖得了天下,封了蹇氏为王,留下祖训,蹇氏子弟与齐氏皇族子弟无异。

也就是说,隆安王也有继承皇位的资格。

但是齐之侃知道,其实没有这条祖训,蹇宾也能继承皇位,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隆安王流落民间的独子,而是皇爷爷的儿子。皇爷爷当年下江南的时候,相中了一个商贾的女儿,本打算带回京来,没想到半路遇到刺杀,两人走散,后来皇爷爷派人找了很多年,没找到当年那个女子,倒是找到了蹇宾。确认了身份之后带了回来,又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当年犯下的错,干脆就认在了独子刚刚夭折的老隆安王膝下,老隆安王去世之后,便承了隆安王的王位。

其实这本算得上是皇家秘闻,不该齐之侃知晓,他只是趁太傅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儿的时候,在御花园撞见过皇爷爷和蹇皇叔,皇爷爷拉着蹇皇叔的手,说什么让我儿受委屈了,还说蹇皇叔是栋梁之才,日后要为朕分忧。

角度原因齐之侃看不到他皇爷爷的脸,却能清楚的看到,蹇宾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在那样暖融融的春日里,还冷的像冰块。

皇叔应当恨皇爷爷吧,让自己做了那么多年人人嘲笑的野孩子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抑郁而终,家道中落,私塾上到一半也不能上了,小小的孩子只能靠给人代谢书信为生。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己的亲爹,却因为亲爹好面子,不能认,只能叫叔叔。

齐之侃扪心自问,换作是自己,恐怕也早会对皇帝心存怨念,可蹇宾表现的却又像是完全没有那个心思,他每日都进宫请安,陪着皇帝下棋一下就是一个下午,输赢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听说在朝堂之上,也是不争不抢,偶尔提个什么建议,竟也能得不少附和。

齐之侃看不透蹇宾,但他知道,皇叔是真心对他好。齐之侃为人单纯,对别人的要求也单纯,真心对自己好就行。

皇叔怎么还不出来?

单纯的齐之侃开始担心了,他没注意到,自己的三皇叔悄悄招来了一个小太监,将一块玉佩塞到了他手里,又耳语几句,小太监点了点头,跑走了。

皇子皇孙们哭了这许久,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,紫宸殿的门才开,蹇宾额上系了白布条,眼尾还依稀有些红痕,捧着遗旨迈出了殿门。

所有皇子皇孙都盯着那一卷绢帛,除了齐之侃,他在盯着蹇宾。

万众瞩目的蹇宾在一群人面前站定,缓缓打开遗旨宣读。他前面说了什么齐之侃没太听清,可最后一句却像惊雷一样在他的耳畔炸响。

——着五皇孙之侃继承大统,隆安王蹇宾为摄政王,辅佐新皇。

齐之侃目瞪口呆,完全不知作何反应,蹇宾朝他微微点了点头,意在安抚。

他有些踉跄的站起身,朝前迈了几步,想去接旨,却被后头来的一股蛮力扯住,紧接着,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
他看到蹇宾的眉头一挑,眼底浮起厉色。

“三皇兄,你挟持陛下,是要谋反吗?快放开!”
三皇子得意一笑。

在漫天的雪花中,杀声四起,未央宫外似乎已经乱做一团,齐之侃感受得到脖子上传来的凉意,比雪花更透骨,可不知为什么,他的心是定的。

或许是因为蹇宾在这里。

皇叔在,不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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